一、家学渊源，子承父业

周茂宣，1934年生于中医世家，今年84岁。其父周松年，是一位带有传奇色彩的名中医。曾在旧中国考试院举办的专科考试中，以川西第一名成绩取得考试院长戴传贤颁发的合格证书。在那个时代，狂犬病频发，谁也没有研究这个课题，只有他父亲凭借自己的天赋，研制出独有成效的配方（可惜没有传承下来）。其父说他这个老三将来学得出来，便把他留在自己身边。那个时候学医过程的严肃，所受过的苦，是现在医科大学的学生们不敢想象的！老师经常说：“人命关天，必须学到真功夫。”

那时候，周茂宣才七八岁，每天早晨不到五点钟就跟父亲其他徒弟一起背诵药书。那是一本几百页的《黄帝内经》，要求从头至尾完全背诵，还要背汤头歌诀，《医方捷径》。每天如此，绝不懈怠，稍有偷懒就会挨打。父亲经常抽查，稍有不过关就得挨板子。父亲对他一点也不偏爱，打起板子比别人还重。 当时他觉得很苦，现在才明白，老祖先的方法真的是渗入灵魂，需要的时候就会从灵魂中闪现金子一般的点子，治病其实就是靠的这种灵光。

就这样， 每天跟老师制药，辅助开药方。毕业也叫出师，有一场特殊的考试：不考理论，也不考临床，那又考啥呢？考试这一天，老师和师母端坐上方，学生跪在地上，点上香烛，头顶一匹瓦，身边站立手拿大铁锤的道士。老师开始发话：徒弟某某，从今以后你将要悬壶济世，如果天黑了，下雨了，有人请你，你去不去？你得很快地答复要去，身边的道士立刻用大铁锤砸向你的头顶。如果你的回答是真实的，头顶上的瓦片被砸得粉粹，你不会受伤。如果你心口不一，心里还在嘀咕：凭啥今晚非得我去，感冒了谁负责？摔着了谁负责？对不起，大铁锤砸下来了，瓦砸烂了，头也破了，考试资格也就取消了。

紧接着第二道考题出来了：病人没有钱你去不去？搞错没有，我又不是活雷锋，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，你正在这么想，铁锤已经砸下来，当场头破血流。

      第三道考题更离奇：病人家属如果打你骂你侮辱你，你还去不去？这是些什么人？不就是医闹么，我得赶快跟派出所打电话呀，凭什么要我去挨打？打伤了谁负责——对不起，第三锤已经砸下来了。这三锤每一锤砸在头上，痛在心里，这才叫刻骨铭心。

     接下来就是宣誓了。老师请出药王孙思邈的圣像，你跪在下方，师母从你十指中刺出鲜血，印在圣像下方，这就是永生永世的印记。接着开始宣誓了，老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讲稿，向你宣读我们医生之神，药王孙思邈当年如何济世救人，不惜牺牲自己生命，也要挽回别人的生命。从今以后，你作为药王菩萨的弟子，一定要把舍身救人当作你自己毕生使命，把圣人的大爱精神传播千家万户，成圣人之心，行仁人之术。无论前方有多大艰难险阻，药王菩萨在保佑你，上天在护佑你，努力前行吧!如果你违背良心，以医敛财，那么，今后你们后代是没有好下场的，听清楚了吗？好啦，从现在起，你们已经荷担药王菩萨大业，上路吧！

      身边的锣鼓已经敲响，声音由慢到快，正催你上路。上什么路呀？这可是一段特殊的山路，你将要上刀山：一把把雪亮锋利的砍刀倒着绑在木梯上，你光着脚，要踩着刀锋往上走，你就得以荆轲刺秦王般豪迈之心，作好非死即伤的准备。这，是血与火的考验，也是生与死的较量，让你永生永世铭记在心。

二、初出茅庐，南辕北辙

      随后迎来了解放，周茂宣进了灵杰卫生院。那时，卫生院已开始引入西医疗法，绝大部分中医改学西医，被派到外地脱产学习。不少人说中医将会被淘汰，也动员他去。他想:我才不去呢，老祖先传给我们的圣贤之道才是正统的治疗方法，西医那种打针，输液，开刀是会弄死人的。于是，他坚持不去学习。随后，钩端螺旋病防治所把他抽调去。从此，他对西医终于有了颠覆性的认识。钩端螺旋病是流行病的一种，表现为发热，头疼，眼膜充血，乏力。有的老中医笼统称其为懒黄病，病发后开一、二付药剂便退烧。管两三天，随后又发作。有的人就这样折腾一生；有的人还认为这种病是冤孽病，病发后请端公跳跳神，结果跳来跳去瞎折腾。

     现在西医的检测手段出来了，妖魔鬼怪终于现形，病虫体在显微镜下看得清清楚楚，样子很可怕。中医若要要把它彻底消灭，根本就没门，而西医只用40万单位青霉素就治好了。轻轻松松地消灭了病魔，这就是事实，就是效果，你还不相信吗？只有相信了。他伤伤心心地哭过，自己奉为的圣贤之道怎么说完就完了呢？心中敬仰的旗帜怎么说倒就倒了呢？这就是现实呀，他终于做出了改变——学西医。这样，到温江卫校脱产学习三年。毕业后，又重新回到灵杰卫生院。

      当时，全面推广抗生素治疗，奇效出来了。那时候，由于卫生条件差，很多人生疮，最糟糕的是脓疮，有的人背上脚上烂了一个大洞，用中医膏丹丸散治疗，看看好了一点，结果又溃烂了，抗生素就厉害了：病毒，细菌，肠炎，感冒，一扫而光，他终于成了西医的一把好手。

那时候，卫生院缺人手，就连小手术也得自己亲自做。有一次，他就是在治一位蛔虫穿胆的病人时收获了爱情。那时候，不少人患蛔虫穿胆，一旦发病，可是钻心地痛，严重时需开刀治疗。他给一位大叔开刀治疗，大叔发现他这人医术好，为人踏实肯钻就把女儿许配给他。后来，他和大叔的女儿结婚后生了三个小孩 。

三、心系山区 ，砥砺前行 

日子本来过得很美满，事业上又很有前途，谁知周茂宣又主动要求调到八角公社卫生院工作。从此，受了大半生的苦，就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。

有一次，他随卫生系统学习班到八角考察，听别人讲起一件事情：九大队一位善良又漂亮的姑娘，刚嫁到对门山上一户人家就瘫痪了。有一天早晨，她出门担水，因为路滑不慎摔倒，连人带桶滑落沟底，腰疼得十分厉害，她几乎是爬着回到家的。当时，这里既没有诊所，也没有钱到外面治病，就这么在家里躺着。结果，越拖越严重，几乎站不起来了，家里人只得把她送到十多里外区医院治疗。那时候用什么送病人呢？不像现在动不动就用救护车，啥车都没有，只有用大筛子抬人。到了区医院，照过片子后医生告诉他们来晚了：患者腰椎神经严重受损，将导致瘫痪。一家人哭着把她抬回了家。没有多久，她果真彻底瘫痪了。生产队好多人都哭了，大家纷纷去看望她。那个时代农村实在太穷，能拿得出手的仅有鸡蛋。本来这些鸡蛋是要拿去卖了买油盐的。乡亲们就这么提着鸡蛋，有的还提着下蛋的鸡去看望她。

周茂宣听说后也去看了她。听说医生来了，她激动得泣不成声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他拉着姑娘的手，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痛。临别时他说：“你好好养着，我会来看你，给你治病，你会站起来。”姑娘激动万分地望着他，眼神中充满了哀伤和渴望，姑娘还想给他磕个头。这场景，让他很难受。他这个人心肠软，见人家可怜，总想帮忙。结果，帮了大半辈子的忙。

几天后的会上，领导讲现在山区缺医生，征求大家意见，有没有人愿意调上来？于是，他主动报了名。老婆听说后哭了一晚上。第二天，他一咬牙独自背着简单行李，步行几个小时上了山。

周茂宣主动承担到最艰苦的老八角诊所。那时候，老八角没有街道，没有伙食团，要自己煮饭，买菜要到几里之外。实在没有菜，只有将就吃点咸菜。这些困难他都能忍受，最让他揪心的是老乡们的苦。那时，卫生条件太差，劳动强度又大，营养不良，导致有的妇女子宫脱垂，她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病，竟然认为是掉肠子。为了挣工分，还是忍着劳动。有一天，八大队一位叫李家英的妇女疼得倒在地上，家人把她抬到诊所。当时，周茂宣正在吃饭，放下饭碗一检查，子宫严重脱垂，如果再不救治，会终生残疾。他安排赶快给病人清创、消毒。病人坐在椅子上，位置太矮，他只有跪在地上给病人清创。当时，那恶臭味真让他做不下去了。他转念一想，患者这么严重了，真的残疾了咋办？人命关天呀！我不救她谁救？还是坚持做完手术。这种病没营养也不行呀！第二天，周茂宣走了几里路，自己掏钱买了几只猪蹄送到她家。

那时，住在高山顶上的社员发病可就糟糕了。他看到他们把病人抬下来，实在太艰难了，下定决心自己上山去出诊。从此，半夜也会有人敲门。他没有怨言，穿好衣服，背上药箱就走。山里人热情，总要煮好仅有的鸡蛋招待他，他顺手端给病人。当场立下规矩，谁要是招待就不给治病。到病人家得往返太多的时间，肚子饿了吃什么，他自己带上馍馍，捧点山沟水就着吃了。他在碗柜里经常准备有馍馍。那时候，他最怕走夜路。当时没有电筒，只有学山里人用火把照路，这也得要技巧。有一天，半路上火把熄灭了，只能摸黑，不小心掉到沟里，栽得他头破血流，全身也湿透了。

四、勇于探索，学无止境

周茂宣这么热心、肯干地工作，本应受到卫生院的好评，恰恰相反，因为他的举动让领导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。当时，极左思潮盛行，很多医生都在抓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，他在干什么呢？在搞学术研究。原来，有几件事对他触动很大，促使他重新反思。   

有一位年轻小伙子当兵已经验上了，因为一点小病到医院打了几针链霉素。几天后，耳朵聋了，非但兵当不成，连对象也吹了。从此独身一人。这是怎么回事？说明西医有极大的副作用！

那个时候，山里人洗澡是稀罕的事，有的人整个冬天不洗澡，身上头上长满了虱子。有的娃娃上课就抓头上的虱子，掐在手里哔哩叭啦地响，有的人就用六六六粉洗头灭虱。有一次，一个身体本来就弱的小姑娘洗头时，可能是六六六粉闷杀时间太长，结果中毒昏倒。家里人背着她一路小跑到医院，半路上死了。这件事，又一次触动了他：人命关天啊！得认真对待这些新东西。

传统中医常讲神龙尝百草，先拿自己的生命做试验。就这样，周茂宣开始搞起了学术研究。其实，医学研究可不简单，得要有解剖室，病理试验室。当药性试验后，再放大到临床实践中。而他呢，科研机构一样也没有，只有两只小猪，几只小兔。这还是他自己掏钱买来做实验的，分别给它们喂食中西药，然后观察和记录它们的疗效和后期改变。这样，他发现西医治疗虽然起效快，但易反复，反复发病后病情更重，身体更差。这意味着抗生素之类的过多使用会降低人的免疫能力。

再结合当时大多数人的身体素质来看：为什么不如接受中医治疗的人？比如，他父亲已快八十岁了，仍耳聪目明，声若洪钟，头脑十分敏捷，而现在大多数人才五十多岁就进入暮年，满脸皱纹，两眼昏花，连走路也佝偻着腰，这到底是为什么呢？除了营养不足，劳累过度有关外，还跟他们遭遇治疗手段不恰当有关。

这样， 他在卫生院会议上提出中西药结合治疗模式的建议。这种提法在当时算得上前卫。有人当场质问他：卫生院的中药房越来越小，你自己的小诊所连中药也没用，凭什么中西医结合治疗？你要想回到解放前吗？贫下中农战天斗地，哪有时间熬中药？没想到他的想法引起了不小的风波：有的闹着要批判他，有的点名要他写检讨。

对此，他是你姑妄说之，我姑妄行之。那年夏天，七大队一位叫叶向高的社员在田里干得太久，突然昏倒在田里，大家用大筛子把他抬到周茂宣诊所里来。病人脸色发青，牙关紧咬，头冒冷汗，已陷入深度昏迷。他当即判断，这是严重中暑，赶紧注射清热解痉的药物。然而，病人一点反应也没有。家人焦急万分，他也着急。稍停，猛想起这不就是中医讲的绞肠痧吗？发病的原因是因为体温过高导致血中发生热毒反应，严重者甚至会死亡，治疗的办法就是刮痧，血中热毒经过刮出的痧痕出离血中。于是，他找来一块铜钱和一杯清油，在病人背上刮痧。这哪是一般的痧痕，而是大片黑色的热毒，还没有等刮完，病人开始喊疼，慢慢苏醒了。中医疗法居然比西医更快，而且没有花一分钱，抬着进来，走着回去。这还不是实际效果吗？

还有，九大队六队的孙华明因为背煤炭股骨严重损伤，大医院断定会发展成股骨头坏死。而他家里穷，根本没有钱医治，只有天天卧床在家。老婆见他快要残废了，干脆跑了，留下三个年幼的儿女。九大队六队地处山顶，社员经常背煤炭下山挣钱，一分钱一斤。为了多挣钱，有的人背三四百斤，有的妇女也背三百斤以上。本来，孙华明的腿受过伤还没痊愈，又去背煤炭，结果弄成这样子。周茂宣到他家里一看，别说治病，连吃的都快没有了，而西医动不动就开刀换骨头，连想都不敢想，只有想办法用中医治疗了。周茂宣想了一个晚上，第二天，确定了治疗方法，先通过拔火罐，打通瘀结，然后再用艾火炙疗。这艾是是纯阳之物，能温经散寒。然后配以中药，内服以促进全身气血畅通。慢慢的，孙华明从杵着拐杖走路到丢下拐杖，最后完全正常。一时被传为美谈 。

结果，有的人更恨周茂宣。毕竟，他们成天不钻研业务，就钻研整人。当时，他们搞到周茂宣很多黑材料，其中有一条就是孙华明是什么人？有历史问题：一家人专门破坏“农业学大寨”，是反坏分子，你偏偏用心用意地救治他，你是站在什么阶级立场上？周茂宣只晓得良心，人家有难，你就得去救治他。周茂宣不光这么想，也在会上这么说。这一来，事情就闹大了：他们要来真的了，要他停职反省。在那个时代，极左思潮非常吓人，动不动就开除工作，下放到农村当农民。

 就在这个节骨眼上，周茂宣的救星来了。原来，有一位大领导把他看上了，这就是铁二局15处党委书记李应春。当时，他正在指挥木瓜坪到岳家山段铁路施工，因久治不愈的哮喘而烦恼：若用西医治平喘，只是管一段时间。到了冬天反而更为严重。他每到一个地方施工，都要找当地名老中医治疗。当他打听到周茂宣的名字后，专门开车过来一看，年纪还不大，四十来岁。然而，通过交流，他听出周茂宣对中医有深刻的见解。于是，他讲起在日本的见闻。

原来，日本医药自汉代秉承中国中医。到了唐代称为汉方药，明治维新后日本引进西医之后发现很灵，于昭和7年宣布取消中医，全面推广西医。可是，刚刚推广几年便发现了问题：西医对慢性病效果很差，尤其对小儿潜在的隐患还相当大，日本随即宣布重新启用中医。结果，全民身体素质大幅提升，人均寿命逐步提高。他真没想到，作为国粹的中医为什么一落千丈，更想不到在大山中还有这样执着坚守的中医郎中。他便问周茂宣愿不愿意调到木瓜坪工作。就这样，1974年周茂宣调到地处木瓜坪的什邡县石灰石矿工作。

走这天，远远近近的父老乡亲来送行。有的拉着周茂宣的手抹泪，有的说自己这么大把年纪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活菩萨，还有的说周老师您这一走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。他走了，多年后还有人赶到几十里外找他看病。

五、 落叶归根，老骥伏枥

因为工作的需要，周茂宣于1985年4月调入洛水镇卫生院。从青年上山到五十多岁归来故里，他发现很多事情如今都变了。这时候，社会上流行向钱看的思潮：有的医院在尝试自负盈亏，医生的业绩也在部分与钱挂钩。在利益面前，有的医生道德崩溃了，而他却不为所动。他这人心软，给病人开药时，总是想到农村人挣钱不容易，坚持开良心药。其实，中医经典几乎都是开普通药，不用开高档药糊弄患者。

他的一位学生在沿海搞医发了财，高薪请他去，他矛盾了几个晚上。家人都劝他去。钱这个东西谁又不想，行医要想弄钱太容易了。不过，药王菩萨为什么要敕封行医敛财没好后？因为你用人家性命换取你的钱啊！周茂宣最终拒绝了。

其实，周茂宣的心也在动，总在思考一个更离奇的事情，一个连大医院也头疼的事情，那就是用中医攻克癌症。他一直在思考，随着人们日子一天天好好起来，过惯苦日子的人们开始在生活上打翻身仗，结果很多人营养过剩，患上种种富贵病，这其中有一种最易忽视，这就是癌症。现在的发病率越来越高。想当年，自己在八角工作时，那里一年也就一、二例发生，而现在呢，已发展到了几百例。这就是跟营养过度有关系，中医讲瘀堵成结，营养过剩，运动太少，都会造成旍结，肿瘤就是瘀结。

面对癌症，西医用放疗化疗的方法治疗，就像用炸弹用毒杀癌细胞。结果，像割韭菜一样，割了会再长。何况，杀人三千自损八百，癌细胞虽然杀死了，正常细胞也跟着遭了殃。病人也早就受不住折腾而痛苦不堪了。

这的确有必要从中医宝库种中寻找方子——固本扶正，恰恰就是这个正气会从新生的好细胞中，从正能量中来扭转坏的细胞，然后排除瘀结，清理毒素，达到化敌为友，与癌共存的目的。这，就是仁者的策略、智慧，为医者就得有这种智慧。无论你智慧也好，学术也罢，谁支持你，谁来给你做试验品，

1994年，周茂宣终于退休。有条件享清福，他却放着清福不享去，偏去干苦差事：一是用医药救治病人，凡是有困难的人来看病，分文不取，还倒贴药本，走的时候还送车费。这下忙得门庭若市，他仍耐心地给每一个病人诊断处方。

二是他又忙着攻克癌症的事情。粉丝终于有了，这就是他老伴。老伴查出了癌症，她相信丈夫。奇迹终于发生：原本断定只活几个月的她，居然活过了十年的大关。